82岁文教授怎么也没想到,面对推销人员面对理财产品极度抠门理智的他,怎么会在短短两年多时间里81次借款给同一个人,高峰时连续三天每天拄着拐杖奔走于银行和柜员机之间取款……“我想着他也是教授,不会还不起钱嘛……”文教授总是这样安慰自己。不料,去年中开始,借钱的陈教授电话打不通,人也搬家了。文教授这才找到律师,将借钱不还的陈教授告上法庭。
开端他乡遇故知倍感亲切
文教授今年82岁,曾是广州暨南大学某研究所副所长。老伴过世后,他独自生活多年,平素生活起居有一名保姆照顾。虽然和女儿同住在一个学校大院里,但来往并不多。
“有事就打打电话咯,要拿东西就让小丫头(外孙女)送过来咯。”文老师住在6楼,他腿脚也不太方便,拄着拐杖走路颇有些吃力,所以下楼的机会也不多。
文老师是一名南洋华侨,从小在福建厦门附近长大,后来才到了广州。
五六年前,有南洋朋友过来投资办学,经人介绍,文老师认识了同在暨南大学任职的陈老师。陈老师比文老师年轻4岁,是教外语的,他太太也是一样。陈老师也是南洋华侨,也在福建厦门长大的,这让文老师觉得很亲切。
慢慢地,两人就开始有了往来,偶尔打打电话,说说乡音。后来有一次,陈老师生病住院,文老师得知后,去医院看望了两次,两人的关系更密切了。
借钱
借口越来越奇葩
“胃口”越来越大
后来,陈老师出院,请文老师喝茶叙旧,二人相谈甚欢。
一边喝着茶,陈老师向文老师诉苦,称老伴的心脏要搭桥,手头紧张,要借3000元。文老师爽快地答应了。
一个月后,陈老师又找上门来,说自己的前列腺要开刀,很多药是进口的,加起来要好几十万元,他十分为难,只能找到文老师。文老师不疑有他,爽快借出。
“我想着大家都是同乡,能帮就帮帮咯。”文老师坦言,自己花钱的地方不多,对钱也没那么看重。
这是在2011年,刚开始,陈老师还比较节制,一般也就一两个月借一次,借的数目也不大,一般都是几千元,最多也就是9000元,从没有超过1万元。
但到了2012年,陈老师的“胃口”大了不少。
“大概是看我借钱这么爽快吧。”文老师苦笑着说,“我都成了他的提款机了。”
从2012年1月底开始,陈老师开始向文老师大额借款,一开口就是2.5万元,其后隔天又是1.8万元……尤其是在2月9日,当天借了3.5万元,其后连续两天每天又借了3.5万元,到了2月15日又是3.5万元……从1月底到2月底,陈老师共向文老师借款13笔,共计20余万元。
文老师告诉记者,陈老师说父亲在菲律宾经营超市,后来转手,这笔财产要交由他来继承。但国外的财产要转到国内,需要一定的手续费,所以找他借了大笔的钱,说是去办财产了。
这流水般的钱借出去,却没有回头。文老师心里也有些嘀咕了,便找到陈老师问。陈老师的解释是,自己在菲律宾银行的钱要转去西非的一个国家,目前还没有回来。时间一长,他又说,听说索马里海盗喜欢围追有钱人,自己的钱可能被他们扣了……善良的文老师反过来还安慰他。
文老师隐隐有些不安,便找到陈老师,将双方的借款明确列表,并写明,如果将来还钱的时候自己已离世,则这笔借款要还给自己的女儿。陈老师签名同意。
这之后,文老师留了个心眼,虽然还陆陆续续会借钱出去,但数目都不太大,没有超过万元的。文老师告诉记者,他多次找到陈老师要钱,但陈一会说在厦门的妈妈生病了,一会说在深圳的哥哥病危了,反正就是一直没有还钱。
不还
借81次仅还1次换了号码还搬家
直到去年中,文老师发现陈老师的电话无法接通,其又搬离了校园,这才慌张起来。情急之下,他来到了“一村一社(区)”法律援助中心位于校园内的咨询点,正遇上在此免费服务的吴灏驰律师,随之在其帮助下将陈老师夫妇诉至法院。
文老师告诉记者,陈老师夫妇早已退休,此前返聘到位于增城的私立华联学校担任老师,两人的退休工资估计都有8000多元/月。他就是觉得对方应该不差钱,只是周转出了点问题,才大方借钱。至于对方怎么需要这么多钱,他至今也没搞明白。
几年中,陈老师曾多次更换手机号码,后来又搬家。文老师最后一次见到他正好是在楼道里,那天他上门去找陈老师,发现已经人去楼空,下楼来正巧撞见陈老师,陈向他解释,自己搬走了。
唯一一次还钱是在2013年2月,陈老师说家里拆迁分到了钱,还了10万元。不过,还钱之后,陈老师又陆陆续续向文老师借了7万多元。
天河区法院开庭审理了此案。开庭当天,陈老师以还钱为由约文老师见面,因此二人均缺席该案审理,吴律师作为文老师的代理人出庭参加审理。其后,法院作出缺席判决。
文老师诉称,陈老师自2011年3月29日起,陆续向其借款81次,共计金额29.5万元。2015年3月,天河区法院一审宣判,根据双方的借款合同等认定,陈老师欠文老师29.04万元,要求其连本带息清偿。
将从陈教授退休金中强行划扣还债
何解
近日吴律师告诉记者,尽管获得了胜诉,但依然找不到陈老师,无奈只好申请强制执行。经与执行法官沟通,文老师了解到,陈老师原有三处房产,但目前已转移到其孩子名下。执行法官告知,将从陈老师的退休工资中按月强行扣划,以清偿文老师的债务,请他放心。
对话
“没想到人家把我当提款机了”
新快报:陈老师怎么知道你有这么多钱?
文老师:算得出来嘛,我现在退休金是一万多(一个月),我又没什么开销,肯定是有点钱的嘛。
新快报:现在市面上不少向老人家推销理财产品和保健品什么的,你是不是很容易被推销?
文老师:没有,从来没有。我对这些不感兴趣,我知道他们都是骗人的。
新快报:那对于陈老师借钱你一点警觉都没有吗?
文老师:平时也没什么人找我借钱,再说了,我想他们两口子都是教授嘛,又是老乡,不至于为了这点钱骗我啊。我真是没想到啊,人家把我都当提款机了。
新快报:你觉得他(陈老师)靠近你是有目的吗?
文老师:如今再回过头来看,其实我和他(陈老师)并不是太熟,这些年我们打交道大部分都是借钱往来,数一数大概有81笔借款。虽然大家都在暨大,但其他交往并不多,他太太我也不认识,就是被陈老师差来拿钱时见过几次。
新快报:是不是平时独居久了,陈老师的嘘寒问暖让你也挺感动的?
(尊重受访者意愿,文中人物均为化名)
(关于两位老教授的金钱纠葛和恩怨情仇,本报将继续追踪)